【范闲×苏瞬卿】不负卿 （二）
我又来了(๑•̀ㅁ•́ฅ)
按照之前说的，谈恋爱/bushi
【三·春归何处】
马车走得不快，等到王启年晃晃悠悠地驾着车回到范府的时候，已经日上三竿了。
"大人，到了，您看…"
王启年掀开车帘，看见自家大人枕着苏尚宫的腿，睡得正香。
王启年惊了。
大人！您动作这么快吗？昨天刚刚见面，今天就搞上了？
呸呸呸，不能叫搞，这应该叫，情感交流。
苏瞬卿冲他轻轻摇了摇头，王启年忙放下帘子，后背惊出一身冷汗，开玩笑，车里这两个主他可真是一个也惹不起，他尽职尽责地把车停好，跑了。
轻功都用上了，生怕自家大人突然醒了起床气发作拿自己开刀。
苏瞬卿透过小窗看着王启年飞一般地跑远，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有那么可怕吗？
她低头看了看还闭着眼睛的范闲，柔声开口，
"起来了，到家了。"
范闲其实在王启年说话的时候已经醒了，不过看她没发现，就眯着眼睛假寐。
现在听她出声叫他，他忍不住想逗她一下，就躺着没动。
苏瞬卿看他还是不起来，就伸手轻轻推了他两下。
范闲哼了两声，翻了个身搂住了她的腰。
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僵了一下，范闲满意地蹭了蹭她，才睁开眼睛。
"到家了？"
"嗯。"
范闲没起来，还是枕在她腿上眯着眼睛看她，阳光正好透过小窗子打在她脸上，她睫毛很长，在脸上留下一点小扇子形状的阴影，一双眸子像是琥珀一样，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。
"不是想听故事吗？还不起来？"
苏瞬卿见范闲又盯着自己发呆，出声提醒他。
"想听啊，可是又不急，"
范闲说着，从她身上起来，拄着脸看她。
"我想多看你一会。"
用完了午膳，范闲又缠着苏瞬卿让她去小厨房给他做点心吃，说是晚上要听她讲故事，总得有点下酒的零嘴。
"你对谁都这么温柔吗？"
范闲一边偷吃碗里的花生碎一边问她。
苏瞬卿拿着糖罐的手一抖，不小心多撒了些糖进去。
"你觉得我很温柔？"
"不是一般的温柔。"
范闲想伸手去沾撒出来的糖，却被她一巴掌拍在手背上。
"脏，别动。"
范闲撇撇嘴，继续吃他的花生碎，厨房的事他也插不上手，刚刚提出来要帮忙，结果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在添乱，只能安静如鸡地坐在一旁看她动手。
"太久了。"
"什么太久了？"
"上次我给人做点心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"
"谁和我一样命好，能尝到你的手艺？"
苏瞬卿一愣，没有回答，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院子里的花。
"有时候啊，看到园子里的花开了，我就会想，我就像园子里这些花，一生只开一度，度过了最美的时候，很快就谢了，那也就是我的一生了。"
"不对。"
范闲把手里的碗放下，定定地看着她说，
"花开不止一年，它年年都绽放，不管是哪一年，什么季节，都是美的，度过了一年最美的时候，总会有下一年等在后面。"
"你也一样。"
范闲说完，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朵紫琳秋，绕到她身后，插在了她头发上。
"你看，你的紫琳秋都开得这么美，你又何必把自己困在过去。"
苏瞬卿笑了笑，没再说话，范闲也不再多说，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看她。
范建来找范闲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。
"苏尚宫。"
"范大人。"
两人对着施了礼，范闲又偷吃了一口花生碎才跟着范建去了书房。
"你把婚约退了？"
"是。"
范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。
"没了林婉儿，内库财权什么时候能交到你手上？就算李云睿还了这财权，又该以什么名义交到你的手下？你真是……"
"爹，皇上若是想交，自然就会找个理由交出来，不一定偏要让我娶了林婉儿。"
"跟爹说实话，你退婚，是不是为了苏尚宫？"
"是，我要娶她。"
范建叹了口气。
"你要是真心想娶她，就好好地抓住，她会帮你很多，知道吗？"
"爹，我娶她不是因为她能帮我，是因为她就是她。"
"行行行，随便你啊，我是管不了你了，总之，万事小心，千万别意气用事知道吗？"
"知道，爹，那我走了。"
范建挥挥手，范闲施了礼，转身离去。
苏瞬卿刚刚把做好的糕点放到蒸锅里，正在一旁的水盆里洗手。
"回来了？"
"嗯。"
"我觉得，我们俩个就是一家人。"
范闲靠在灶台旁边，没头没脑冒出一句，眼睛盯着蒸锅上的蒸汽，苏瞬卿看他一副嘴馋的样子，勾起唇角，侧身出了小厨房。
"快好了，到外面等一会吧。"
范闲颠颠地跟在她身后也出了厨房。
"不许多吃，一会还要吃饭。"
"知道知道。"
【四·酒入愁肠】
"听说过幽长吉吗？"
"听过，当年南庆战神，一人横扫千军，攻破北齐几大城池，不过据说后来反叛，被诛杀了。"
范闲给苏瞬卿倒了酒，放在她面前。
"他没有反叛，他是被诬陷了。"
苏瞬卿声音有点发颤，捏着杯子的手骨节都泛白。
范闲没说话，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。
"他救了我。"
"我当年差点死在北齐，他救了我，我就一直守着他，守着他想要守的南庆，就算他走了，我也没法离开。"
"那不是爱情，对我来说更像报恩。"
"我是魅啊，生命无穷无尽的，不动情就不老不死，给自己找点事做也挺好的，活着也不会太无聊。"
范闲一边喝酒一边看她，她一个人度过了多少个春秋，在这宫墙内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了多少权谋争斗，不动情，也没人让她动情。
孤单，听起来就孤单。
范闲在古书上见过。魅，情感几乎纯粹的种族，一生只爱一人，爱上了，就共享生命，相伴到老。
也正是因为这样，这个本就稀少的种族才几乎消失，世人为了额外的几十年寿命，疯狂地寻找她们，跟她们结合，可是没有爱情怎么相伴到老？大部分魅在没有过完应有的时间就抑郁而终，消散在天地之间。
他看她面前的杯子空了，又给她倒满。
"累吗？"
"还好吧，我之前也想过，几十年了，南庆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，要不就随他而去吧，但是你娘把我救回来了，那么深的地宫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。她虽然是个孩子，但是很厉害，很与众不同，我就跟着她，想帮她实现她的想法…"
苏瞬卿顿了顿，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，勾起一抹无奈的笑。
"可是后来她也死了，我跟着陈萍萍的黑骑血洗了京都，杀了好多好多人，我记得那时候京都的墙上路上都是血，宫里的人，都是我杀的。"
"六百二十八个，我记得清清楚楚。"
"我看到你，就想到她，可是我总觉得我不该动情，所有跟我有关系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，被人误解，死于非命。"
"这是个诅咒啊，一辈子的……"
她眼里有些晶莹，可是脸上还是带着平时一样温温柔柔的笑，好像她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曾经，而是真的在讲一个故事。
范闲不喜欢看她强撑着笑的样子，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，苏瞬卿没挣扎，只是静静地靠在他肩上。
"想哭就哭吧，哭出来能好受些。"
可能是酒太醉人，也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，她攥着他胸前的衣服，眼泪一点一点顺着脸颊滑下来，落在他肩上，洇出几个深色的痕迹。
范闲安抚似的轻轻抚上她的背，她太瘦了，他隔着衣服都觉得她的肩胛骨硌着手，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她喂胖点，搂着她的手紧了紧，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。
"我也给你讲讲我的故事。"
范闲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，
"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，在我那个时代，没有皇帝，人呢，不分高低贵贱，那是真正的发达，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都能做到，是不是很神奇？"
苏瞬卿小声嗯了一声，攥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开，环上了他的背。
范闲自然是感受到了，脸上遮不住地笑，动了动身子将她抱了个满怀，然后偏过头来看她。
"我呢，继承了那个时代的优良传统，保证一夫一妻，而且绝对不三心二意。"
她伏在他肩上，魅追寻纯粹情感的本能让她对范闲产生了异样的感觉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平时冰凉的身体都回暖，她知道，自己也动情了。
苏瞬卿从他怀里起身，眼睛里还带着点泪光，在烛光下晶晶亮亮的，范闲看她那副样子，忽然有点想亲她。
他也确实这么做了，双唇相抵的瞬间，范闲觉得，她的唇真的很软，很甜。
【五·中州盛日】
他们当然没有做什么，范闲没想到苏瞬卿酒量那么差，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之后，她直接倒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范闲哭笑不得，不过她这样，倒是可爱得很，传说能比肩四大宗师的人居然连三杯酒都撑不住。
他抱着她上了床，帮她把头发上的发饰都摘了，又给她把外衫脱了放在一旁，刚想去把被子拿来给她搭上，就发现她的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松开。
范闲拉了两下，她也不松手，还发出两声小奶猫似的哼哼。
范闲觉得自己真是见识到什么叫反差萌了，白天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喝醉了酒居然这么软，刚刚哭完，眼眶红红脸上也红红，直叫他心都化了一半。
抱着她睡一晚，应该也没什么的吧。
这个想法一冒出来，范闲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渣男。
这绝对是在借机吃豆腐。
最后，他还是把自己外套脱了放在她身边让她攥着，自己跑到外屋的美人榻上睡了一晚。
苏瞬卿再醒来的时候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，看到床边范闲昨天穿的衣服，她有些发懵，不过感觉自己身上没什么异样，也就没多想，她看了下外面，已经是午膳时间了。
按照之前陈萍萍告诉她的，范闲…此时应该在京郊。
苏瞬卿叹了口气，自己不在他身旁，终究还是不放心，她起身，从范府直奔京郊。
她猜得一点不错，范闲和陈萍萍一起，藏在林子里，看着朱格和言若海对峙，等着出手的时机。
苏瞬卿赶到的时候，正好看到洪四庠从朱格手中夺了匕首。
她没出现，静静站在树上，远远地看着他们。
范闲却像是有感应一样，向她那里遥遥一望，看到她紫色的披帛，不由得勾唇一笑。
陈萍萍自然是看见了范闲的表情，心里了然。
朱格死了，陈萍萍让众人先回去，说是要和范闲谈谈心。
苏瞬卿见状也不再躲着，落到两人面前。
"院长。"
"苏尚宫，这么久不见，你气色倒是好了不少。"
苏瞬卿摸了摸自己的脸，好像确实比以前要温暖得多。
"诶？你们俩为什么这么熟？"
"老相识了。"
陈萍萍笑着答道，苏瞬卿轻轻点头。
过了一会，范闲默默发问，
"院长，以后我要是娶了瞬卿，这辈分怎么算？"
几日之后，李云睿被贬，范闲目送她离开，想起已故的滕梓荆，总觉得前路漫漫。
苏瞬卿站在他身边，主动拉住他的手。
"没事的。"
"我知道，这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嘛。"
范闲故作轻松，还捏了捏苏瞬卿的脸。
"别闹。"
她拍掉他的手，刚想再说他一句，余光扫到身后的郭保坤，范闲当然也发现了，忙搂住她的腰转了个身，结果郭保坤就以一个奇特的姿势摔在了两人面前。
苏瞬卿没什么表情，不过见范闲对这个男人没什么表示，自己也没必要动手，于是拉了拉他的袖子，示意他该走了。
王启年在一旁看着，忽然觉得自己脖子有点疼。
毕竟大人和苏尚宫恩爱的时候，他只能无语望天，避嫌。
庆帝传了口谕，让范闲和苏瞬卿入宫。
入宫以后，洪四庠亲自接了苏瞬卿，说是太后传唤，范闲心里嗤笑，苏瞬卿在庆国，连庆帝都要礼让几分，也就那老太太自视甚高，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。
苏瞬卿拍了拍他的手，表示他不用担心，转身跟着洪四庠离去，范闲也去了庆帝那。
结果，没见到庆帝，反而见到了太子和二皇子。
家宴？开什么玩笑，他一个户部侍郎的私生子，怎么还参加起来皇帝的家宴了？
"太后来找我，是想让我对范闲下手？"
"不愧是苏尚宫，跟聪明人打交道，就是方便。"
太后喝了一口茶。
"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为你做事。"
"苏尚宫这是动了恻隐之心了？"
她不置可否，只是摆弄着手上的蓝晶细镯。
"人活在世上，总要有点想要的，你想要什么，哀家都能帮你得到，只要你杀了范闲。"
呵，人活着，确实有欲望，只可惜她不是。
"我想要你的命，你给吗？"
"你…你……"
太后又惊又气，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。
"别以为当年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，我为什么血洗京都，你心里不清楚吗？"
苏瞬卿闪身到她身前，手中的蛛丝已经缠住了太后的脖子。
洪四庠一惊，刚想出手，就被苏瞬卿用蛛丝定在原地动弹不得。
"记住，别再打范闲的主意，否则，你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"
说完，动动手腕，蛛丝就尽数从洪四庠身上落下。
"洪公公，得罪了。"
"苏尚宫客气了。"
洪四庠知道，传说不假，面前这个女人绝对可以与四大宗师比肩，甚至更胜一筹。
几息的功夫，苏瞬卿就消失在太后宫里，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"你若与她对上，能有几成胜算？"
"回太后的话，一成不到，自保尚可。"
言下之意就是，保不了您。
"哀家知道了，下去吧。"
"是。"
苏瞬卿在宫墙之间穿梭，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意外。
看来，自己是真的动了情了。
"苏尚宫来了？一起坐吧。"
苏瞬卿施了个礼，坐在范闲身边，范闲看她一眼，小心翼翼地往她身边靠了靠。
"范闲说他想去北齐，苏尚宫，你怎么看？"
"皇上，您知道这事我不好评判，至于小范大人说他想去北齐，他去，我跟着便是了。"
北齐，承载了她太多过去的地方，终于要回去了吗…
范闲见她没生气自己的决定，在桌下偷偷拉住了她的手，苏瞬卿不动声色地掐他一下，范闲强撑着脸上的微笑，在她手心挠了两下，这才消停。
庆帝笑了几声。
"范闲，朕真是没看错你啊。好，出使回来之后，立刻给你们俩把婚事办了，怎么样？"
"那就谢过皇上了。"
范闲起身施礼。
"那皇上，臣先退了。"
"好，你退下吧，具体的事宜陈萍萍会交代给你的。"
"是。"
太子和二皇子对视一眼，脸上表情均是晦暗不明，苏瞬卿的身份他们虽然不全知道，但多少了解，如果范闲真的娶了苏瞬卿，对他们开始就又是一大变数。
看来，这庆国，真是要变天了。
"怎么忽然同意要去北齐？"
"皇上说，去了就把林婉儿的婚约正式退了，让我娶你。"
范闲低着头，拉着她的手，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，苏瞬卿本来也没生气，看他那副样子，不由得噗嗤一笑。
"行了，我没生气，我只是担心你，这一路注定不太平，就算有我在你身边，也不一定能护你周全。"
"放心吧，你相公我福大命大，阎王爷不敢收我。"
范闲抬头冲着她笑，刚刚拉着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她的腰上。
"还在宫里，注意着点。"
"注意什么？我巴不得他们都知道你是我娘子。"
"幼稚。"
她浅笑着点点他的额头。
"晚上想吃什么？我叫人给你做。"
范闲搂着她腰的手一用力，把苏瞬卿又往自己怀里拽了拽，用自己的下巴去碰她的发顶，压低了声音说，
"都行，反正跟你一起吃饭，我注意力也不放在饭上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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